長夜亂（三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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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夜亂（三）
脖頸處尖銳的疼痛變成人磨人的疼癢，身體如釋重負，可竇寶兒卻突然楞在了原地，她想去捉寇惜白的袖子，手怎麽都伸不出來，心口像被沈重的石頭壓著。
為什麽要離開？明明，她那麽喜歡他。
少年玄色的衣擺獨自略過她的臂彎，風拂過一種清冷的雪松氣息，明明近在咫尺，卻像是遠在天邊，仿佛她從此再也捉不住他。
不要走！
寇惜白逼迫自己不去看竇寶兒，轉眼來到百目天女面前，“可以解開她身上的傀儡絲了吧。”
百目天女笑了笑，語氣溫柔，“寇兒，你真的願意回碧落宮陪娘？”
寇惜白望著眼前的百目天女虛影，不知怎麽，忽然想起以前她抱著自己看蓮臺上的傀儡戲的情形，那時候，她眼中似是不屑，幽幽低低地諷刺，神明怎麽可以擁有感情。
可現在看來，那種神情，其實是渴望與嫉妒吧。
他的母親和他一樣是個不懂感情的怪物，一直在漫長寂寥的生涯中自我封閉，盡管對人間的貪嗔癡恨好奇，卻依舊要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來蔑視感情。
其實，這不過是越想要卻越擺出不屑一顧的姿態，都是為了維持所謂的神明的體面。
可他知道，在碧落宮的日子裏，她卻是很孤獨，她期待他可以擁有感情，能愛她，像所有凡間孺慕父母的孩童一般，而不是永遠像捂不熱的冰塊，連面對著她精心給自己準備的傀儡小動物，也不曾笑一下。
而這一切，都是由他而起。
半晌，他終於緩緩點頭。
百目天女憐愛道：“那就好。”說完，她忽然朝著那群警惕的修仙者道：“我的寶貝兒子回來了，這場戲也該結束了，我以後不會再踏足中原修仙門派，至於這些傀儡，隨你們處置就好。”
所有人頓時楞住了，百目天女導了這麽一場大戲，只是為了讓自己的兒子回到碧落宮？
盡管聽起來很荒唐，可無論如何，既然她願意安分待在碧落宮，對天下安危來說，也是一件好事。
一時之間，四周都靜默無語，廝殺也有了停止的趨勢，連青陽子都漸漸止了那份怨恨不甘。
啪嗒一聲，竇寶兒背上一根晶亮的傀儡絲突然斷了開來，百目天女朝著她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，又對著寇惜白道：“我給她種下的傀儡絲已經斷了。”
寇惜白這才擡眼望向了竇寶兒，眼中空洞，只見她僵在了原地，唇色發白，霧蒙蒙的眼睛氤氳著淚水。
她似乎很艱難想說什麽，可隔太遠，他聽不清，也許他咬她那一下，還是讓她覺得疼了吧。
“還有一根呢？”他的眼神黑沈。
百目天女發出類似幸災樂禍的笑聲，“寇兒，娘親只是答應你，解開她的傀儡絲，而另一根傀儡絲，卻不是娘親可以控制的，況且，這個小姑娘喜歡誰，同你有關系麽，左右她不會喜歡你。”
話音剛落，楚飛雲轉眼到了竇寶兒身邊，強勢將她攬入懷裏，“寶兒，跟我回去。”
不要，誰要和你回去，你滾開啊！
竇寶兒很想破口大罵，可身體卻不聽話地柔順偎著楚飛雲，寇惜白直直地望著他們，眼中終於洩露一絲戾氣，手中冰棱激射，“解開她的控制！”
楚飛雲冷笑，語氣中帶著幾分炫耀，“寶兒她分明是心甘情願，你別忘了，她以前對我可一直是死心塌地，否則，她怎麽願意將自己的眼睛換給我。”
寇惜白抿住了唇，心口微疼，他不由自主望著竇寶兒的眼睛，有種難以言明的挫敗感。
如果不是真的喜歡，誰會願意將自己的眼睛給別人呢，他只覺得心口很亂，冰冷刺骨的寒意再次蔓延。
楚飛雲一邊避開攻擊，一邊死死鉗制著竇寶兒的肩頭，不讓她離開自己。
見此情形，幽漣元君臉色很不好看，她踩著紅蓮截住了楚飛雲，奪回了竇寶兒，“楚掌門，寶兒是我觀音閣的弟子，還請你自重。”
觀音閣的師妹紛紛圍在了幽漣元君身邊，以一種不容侵犯的氣勢緊緊護著竇寶兒。
寇惜白望著竇寶兒被所有人圍在中間，唇角勾出個落寞的笑來，她身邊那麽多人愛她，足夠了。
他對她而言，其實並非是獨一無二的。
落入幽漣元君的懷抱，竇寶兒用盡力氣扯住她的袖子，艱難出聲：“師父，背上。”幽漣元君心裏一驚，連忙用靈氣察看竇寶兒的情況，一寸寸靈氣沒入她背脊處。
很快，一縷蜘蛛絲一樣的傀儡線在月色下森冷發著光。
她怒不可遏地望向了楚飛雲，臉色鐵青，顧不得其他門派的人在，連名帶姓喚他，“楚飛雲，你究竟對寶兒使了什麽下三濫的術法？”
楚飛雲還在與寇惜白周旋，聞言回頭望著幽漣元君，眼神竟然格外森冷，看起來攝人的可怖，“晚輩並未做什麽。”心口卻忽然空蕩蕩的一顫，像被人窺探，他動作忍不住停了一瞬，胸口卻瞬間被寇惜白的冰棱穿過。
無數的眼睛從他心口飛出，像撲棱蛾子，嘩啦啦一片，楚飛雲死死捂住了心口，痛楚讓他額上的冷汗都滲了出來。
“呵呵……”
一道諷刺的笑聲忽然響起，竇銀兒望著眼前的場景，忽然朝著楚飛雲款款而來。
竇寶兒眼神渙散地望著她，卻見到竇銀兒臉上的表情第一次充滿著銳利與張揚，她居高臨下地蔑視著她和楚飛雲，與那個唯唯諾諾的少女判若兩人。
無數的眼睛繞著她，她朝著竇寶兒惡劣地開口，“真是荒唐啊，姐姐，原來你也不過如此。”都是和她一樣任人擺布的傀儡。
幽漣元君望著她不對勁的樣子，心生警惕，“銀兒，你……”竇銀兒冷冷地望著她，像在望一個陌生人，她知道，幽漣元君從來不會偏心自己，尤其自己身份暴露，從此便站到了觀音閣的對立面。
自始至終，竇寶兒才是討人喜歡的那一個。
她終於回頭朝著楚飛雲一步步而去，很快，她就來到了他身邊。
楚飛雲以為她是來替自己解圍，顧不得思量她身份的不對勁，不自覺捂著心口，低聲喃喃，“銀兒……”誰知道，她身邊的眼睛卻團團圍住了自己，漩渦一樣極速旋轉起來。
她輕撫著掌心的一只眼睛，“那麽現在，我也應該完成天女大人的任務了。”
眼前場景開始變化，走馬燈一樣浮現竇寶兒為自己剜眼，孤獨坐在窗前，聽著他和竇銀兒有了婚約的消息的場景，楚飛雲如同墜入一場場幻夢之中。
重重黑氣繞著楚飛雲，竇銀兒笑聲清脆，刺激著他，“楚飛雲，你以為我和姐姐都是死心塌地地喜歡你麽，別自作多情了，都是騙你的，這一切都是天女替我們安排的戲碼，目的是將你玩弄於股掌之間，畢竟清冷絕塵的仙尊，成為人人喊打的大魔頭，可是天女大人精心策劃的戲碼。”
假的……騙他的……他在自作多情……
他的心性逐漸不穩。
無極門的明容子和鹿年子總算反應過來，厲聲喝道：“妖女，你對我們掌門人施了什麽妖法？”百目天女看戲一樣笑了起來，毫不留情道：“你們的掌門人，怕是要入魔了，嘖嘖，果然，天下修仙者都是道貌岸然之輩。”
與寇惜白鬥得靈氣耗盡的青陽子立刻緊緊盯著楚飛雲，滿臉戒備道：“不好，快阻止他。”很快，無數修仙者潮水一樣朝著楚飛雲而來。
百目天女一揮衣袖，傀儡們退至海邊，眼前場景混亂，她嫵媚地笑了笑，對一直望著竇寶兒的寇惜白道：“寇兒，戲也差不多了，是時候和娘回去，至於那個小姑娘會沒事的，她身邊有那麽多人關心她，你又算什麽！”
寇惜白沒說話，默默轉過了身。
竇寶兒心裏忍不住大喊，不要離開！卻依舊說不出話來。
可隨著楚飛雲與其他人的膠著，竇寶兒背上的傀儡絲不自覺顫動起來，她像是感覺到了松懈，綿軟無力的手用盡力氣顫抖著摸到自己背後，狠狠一扯。
傀儡絲卻分毫不動。
誰要被控制啊！
心頭頓時生出強烈的反抗之意來，竇寶兒咬著牙，死死攥住那根傀儡絲，銳利的線割破她的手掌，血給傀儡絲染上了一層薄紅，她運足了靈氣。
終於，她將那根傀儡絲扯斷了，楚飛雲瞬間受到反噬，悶哼出聲，他眼睜睜看著竇寶兒朝著寇惜白而去，那麽決絕，帶著飛蛾撲火的孤勇。
她嘶啞著嗓子大喊，“寇惜白！不要走！”滿心的委屈讓她眼淚斷線珠子一樣掉了下來，她拼命催動著靈氣，想去追他，可腳下卻一陣發軟。
海面寬闊，他們的距離太遠了。
可惡！怎麽這麽遠？他為什麽不停一停。
聽到聲音，寇惜白終於忍不住回頭，卻看到茫茫人群中的少女那雙流淚的眼睛，她在哭？
是在為他流淚嗎？她不想他離開，是因為喜歡他嗎？
他忍不住停了停腳步，竟然有種沖動去親吻她的眼角，內心喧囂澎湃著，他不知道是什麽情感，只覺得他應該停下來。
註意到他的樣子，百目天女笑意瞬間收斂，身上靈氣也變得動蕩，“寇兒，你要食言嗎？別忘了，娘親可以解開她的傀儡絲，自然可以再給她種上，而且，你以為她有多麽喜歡你嗎，別忘了，感情是相互的，而你卻根本不會愛她。”
寇惜白想反駁，卻絲毫無法出聲，望著她的虛影，他終於道：“娘親，我和你回去。”見他毫不留戀地離開，竇寶兒又氣又急，不顧一切想催動靈氣加快速度追他，唇角卻因為這份急切而溢出了鮮血。
“寶兒師姐！”師妹們大驚失色。
幽漣元君慌忙攔住她，“寶兒，別過去。”竇寶兒心口疼得要裂開，腦子發懵，語無倫次，“師父，我想去找他……不要離開。”
心口卻一陣光芒迸射，她整個人瞬間失去意識，像沈入深海，將要溺亡之人，身體軟綿綿地癱倒在幽漣元君懷裏。
望著她心口的鏡光，幽漣元君錯愕不已，孽海鏡？
愛人和被愛都是需要天賦的，寇崽雖然隱隱明白了怎麽去愛寶兒，可他卻不知道寶兒有多愛自己，總是會懷疑，他這樣沒有感情的人，寶兒真的會喜歡他嗎。
這一切很大原因都是百目天女，下一章會解釋
_(:з」∠)_
本來構思這個故事，還有很多想法，可筆法拙劣，總是表達不出那種感情，嘆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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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，這不過是越想要卻越擺出不屑一顧的姿態，都是為了維持所謂的神明的體面。
可他知道，在碧落宮的日子裏，她卻是很孤獨，她期待他可以擁有感情，能愛她，像所有凡間孺慕父母的孩童一般，而不是永遠像捂不熱的冰塊，連面對著她精心給自己準備的傀儡小動物，也不曾笑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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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人頓時楞住了，百目天女導了這麽一場大戲，只是為了讓自己的兒子回到碧落宮？
盡管聽起來很荒唐，可無論如何，既然她願意安分待在碧落宮，對天下安危來說，也是一件好事。
一時之間，四周都靜默無語，廝殺也有了停止的趨勢，連青陽子都漸漸止了那份怨恨不甘。
啪嗒一聲，竇寶兒背上一根晶亮的傀儡絲突然斷了開來，百目天女朝著她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，又對著寇惜白道：“我給她種下的傀儡絲已經斷了。”
寇惜白這才擡眼望向了竇寶兒，眼中空洞，只見她僵在了原地，唇色發白，霧蒙蒙的眼睛氤氳著淚水。
她似乎很艱難想說什麽，可隔太遠，他聽不清，也許他咬她那一下，還是讓她覺得疼了吧。
“還有一根呢？”他的眼神黑沈。
百目天女發出類似幸災樂禍的笑聲，“寇兒，娘親只是答應你，解開她的傀儡絲，而另一根傀儡絲，卻不是娘親可以控制的，況且，這個小姑娘喜歡誰，同你有關系麽，左右她不會喜歡你。”
話音剛落，楚飛雲轉眼到了竇寶兒身邊，強勢將她攬入懷裏，“寶兒，跟我回去。”
不要，誰要和你回去，你滾開啊！
竇寶兒很想破口大罵，可身體卻不聽話地柔順偎著楚飛雲，寇惜白直直地望著他們，眼中終於洩露一絲戾氣，手中冰棱激射，“解開她的控制！”
楚飛雲冷笑，語氣中帶著幾分炫耀，“寶兒她分明是心甘情願，你別忘了，她以前對我可一直是死心塌地，否則，她怎麽願意將自己的眼睛換給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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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此情形，幽漣元君臉色很不好看，她踩著紅蓮截住了楚飛雲，奪回了竇寶兒，“楚掌門，寶兒是我觀音閣的弟子，還請你自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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寇惜白望著竇寶兒被所有人圍在中間，唇角勾出個落寞的笑來，她身邊那麽多人愛她，足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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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飛雲還在與寇惜白周旋，聞言回頭望著幽漣元君，眼神竟然格外森冷，看起來攝人的可怖，“晚輩並未做什麽。”心口卻忽然空蕩蕩的一顫，像被人窺探，他動作忍不住停了一瞬，胸口卻瞬間被寇惜白的冰棱穿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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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呵……”
一道諷刺的笑聲忽然響起，竇銀兒望著眼前的場景，忽然朝著楚飛雲款款而來。
竇寶兒眼神渙散地望著她，卻見到竇銀兒臉上的表情第一次充滿著銳利與張揚，她居高臨下地蔑視著她和楚飛雲，與那個唯唯諾諾的少女判若兩人。
無數的眼睛繞著她，她朝著竇寶兒惡劣地開口，“真是荒唐啊，姐姐，原來你也不過如此。”都是和她一樣任人擺布的傀儡。
幽漣元君望著她不對勁的樣子，心生警惕，“銀兒，你……”竇銀兒冷冷地望著她，像在望一個陌生人，她知道，幽漣元君從來不會偏心自己，尤其自己身份暴露，從此便站到了觀音閣的對立面。
自始至終，竇寶兒才是討人喜歡的那一個。
她終於回頭朝著楚飛雲一步步而去，很快，她就來到了他身邊。
楚飛雲以為她是來替自己解圍，顧不得思量她身份的不對勁，不自覺捂著心口，低聲喃喃，“銀兒……”誰知道，她身邊的眼睛卻團團圍住了自己，漩渦一樣極速旋轉起來。
她輕撫著掌心的一只眼睛，“那麽現在，我也應該完成天女大人的任務了。”
眼前場景開始變化，走馬燈一樣浮現竇寶兒為自己剜眼，孤獨坐在窗前，聽著他和竇銀兒有了婚約的消息的場景，楚飛雲如同墜入一場場幻夢之中。
重重黑氣繞著楚飛雲，竇銀兒笑聲清脆，刺激著他，“楚飛雲，你以為我和姐姐都是死心塌地地喜歡你麽，別自作多情了，都是騙你的，這一切都是天女替我們安排的戲碼，目的是將你玩弄於股掌之間，畢竟清冷絕塵的仙尊，成為人人喊打的大魔頭，可是天女大人精心策劃的戲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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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寇惜白鬥得靈氣耗盡的青陽子立刻緊緊盯著楚飛雲，滿臉戒備道：“不好，快阻止他。”很快，無數修仙者潮水一樣朝著楚飛雲而來。
百目天女一揮衣袖，傀儡們退至海邊，眼前場景混亂，她嫵媚地笑了笑，對一直望著竇寶兒的寇惜白道：“寇兒，戲也差不多了，是時候和娘回去，至於那個小姑娘會沒事的，她身邊有那麽多人關心她，你又算什麽！”
寇惜白沒說話，默默轉過了身。
竇寶兒心裏忍不住大喊，不要離開！卻依舊說不出話來。
可隨著楚飛雲與其他人的膠著，竇寶兒背上的傀儡絲不自覺顫動起來，她像是感覺到了松懈，綿軟無力的手用盡力氣顫抖著摸到自己背後，狠狠一扯。
傀儡絲卻分毫不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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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頭頓時生出強烈的反抗之意來，竇寶兒咬著牙，死死攥住那根傀儡絲，銳利的線割破她的手掌，血給傀儡絲染上了一層薄紅，她運足了靈氣。
終於，她將那根傀儡絲扯斷了，楚飛雲瞬間受到反噬，悶哼出聲，他眼睜睜看著竇寶兒朝著寇惜白而去，那麽決絕，帶著飛蛾撲火的孤勇。
她嘶啞著嗓子大喊，“寇惜白！不要走！”滿心的委屈讓她眼淚斷線珠子一樣掉了下來，她拼命催動著靈氣，想去追他，可腳下卻一陣發軟。
海面寬闊，他們的距離太遠了。
可惡！怎麽這麽遠？他為什麽不停一停。
聽到聲音，寇惜白終於忍不住回頭，卻看到茫茫人群中的少女那雙流淚的眼睛，她在哭？
是在為他流淚嗎？她不想他離開，是因為喜歡他嗎？
他忍不住停了停腳步，竟然有種沖動去親吻她的眼角，內心喧囂澎湃著，他不知道是什麽情感，只覺得他應該停下來。
註意到他的樣子，百目天女笑意瞬間收斂，身上靈氣也變得動蕩，“寇兒，你要食言嗎？別忘了，娘親可以解開她的傀儡絲，自然可以再給她種上，而且，你以為她有多麽喜歡你嗎，別忘了，感情是相互的，而你卻根本不會愛她。”
寇惜白想反駁，卻絲毫無法出聲，望著她的虛影，他終於道：“娘親，我和你回去。”見他毫不留戀地離開，竇寶兒又氣又急，不顧一切想催動靈氣加快速度追他，唇角卻因為這份急切而溢出了鮮血。
“寶兒師姐！”師妹們大驚失色。
幽漣元君慌忙攔住她，“寶兒，別過去。”竇寶兒心口疼得要裂開，腦子發懵，語無倫次，“師父，我想去找他……不要離開。”
心口卻一陣光芒迸射，她整個人瞬間失去意識，像沈入深海，將要溺亡之人，身體軟綿綿地癱倒在幽漣元君懷裏。
望著她心口的鏡光，幽漣元君錯愕不已，孽海鏡？
愛人和被愛都是需要天賦的，寇崽雖然隱隱明白了怎麽去愛寶兒，可他卻不知道寶兒有多愛自己，總是會懷疑，他這樣沒有感情的人，寶兒真的會喜歡他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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